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诛仙《几世诛仙一世情缘》

2017-03-12 10:57 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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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诛仙同人小说 《几世诛仙一世情缘》第十八章!

  原文:流岸桦鸣

  第十八章 转折

  天明未明,大巫师少有的离开了祭坛,出现在山寨中。寨子里鸭叫狗吠兀自热闹,偶有袅袅炊烟淡淡飘起。苗族人向来勤劳,黎明时刻,鸡鸣声中便打开门,开始忙碌起来。

  前一刻清冷的场面一下子消失而尽。妇人拉起还在睡梦中的丈夫,高声叫喊着,颇为凶悍,那声音亦是吵醒了身边的孩子,一番叫嚷又接着一阵哭闹。

  这一天的开头如此平常,只是很多天中的一瞬而已,平凡无所求,最终却是幸福而无憾的。

  大巫师慢步向前走,没有目的地,只是单纯的四处看看。他都忘了有多久没有到寨子里走动了。

  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,他那时巫法未成,最向往的还是外面的世界。有那么一天,他终于是背着师父偷偷跑出了祭坛,在外面玩了一整天,当时年纪还小,刚出去还有点紧张,怕被师父发现要被抓了回去,玩着玩着却把什么都抛到脑后了。

  记忆中那一天竟得了几个玩伴,着实把他高兴坏了。一晃夕阳西入云海,他们只觉还未耍够,就翻到祭坛后的山中胡闹。直到傍晚时分,他才终于想起了师父,陡然一身冷汗,急忙往回跑,这匆忙间,几个孩子竟在树林里迷了路,他们顿时焦急的如没了头的苍蝇,四处打转。

  到最后几个人都慌了神,他亦是毫无头绪。林中多有野兽,身边几个孩子一下子跌倒在地上,放声大哭,未哭的也都吓了一跳,手脚无措叫嚷开,他们不会法术,年龄也小,黑暗里,在那一步步逼近的野兽面前,唯有他在这一片哭喊声中静了下来。

  他用火驱赶野兽,想办法安慰他们,想办法避过毒虫捡了干柴,生起火堆将此夜熬过去,他告诉他们要轮流守夜,他跟他们说,大人们看到火光就一定会来寻人。

  他们并没有等太长时间,大人和士兵便找来了。

  他站在原处,看着伙伴被大人领回家,火把队伍很长,照亮了阴暗的树林。

  恍然间,他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,黎明到来前,当你决定站在众人之前,若你都无法坚强的面对黑暗,其他人又该怎么办?

  回到祭坛,他把头垂得很低,师父却并没有责怪他,只问他道,外面好看么?他诧异的睁大眼,点头道,好看。

  师父叹了一口气,没有看他,却这般对他说:“孩子,你要记住它繁华的样子,最后才能拼尽全力保护好它。”

  他尚懵懂,不知所谓,但眼眸深处的一片茫然中,却映着犬神旁熊熊火焰。

  街上熙熙攘攘,孩子们欢笑的奔跑,他们的母亲从窗户里看过来,欣慰而幸福。被天火烤得焦黄的木头堆叠在屋外的一隅,与其它深深浅浅的颜色在一起,显得意外的和谐。

  大巫师笑了笑,将一块焦木握在手上,手指轻轻用力,原本就脆弱的枯木即刻碎成了细末,随风而散。

  周围鼎沸的人声在不经意间弱了一瞬。

  阳光拉长了影子,树影,人影,都倾斜在他面前。

  感觉到那道收敛的气息,大巫师轻轻笑了笑,他微微低头,看着那道影子,似出了神。

  那人驻足在他面前,淡淡道:“大巫师可是知道我会来?”

  大巫师看向他,微笑叹道:“从公子打算前往中土时,便猜到了这一天。”

  他们的身边,几个孩子嬉闹着跑过去,带起一路笑声与飞扬尘土。

  大巫师微微眯起眼睛,目光中有微芒轻轻闪动,许久之后,他开口淡然言道:“之前公子来过多次,都是为了一人一事而来。”

  他转头看向那个男子,缓缓道:“敢问这次,公子又是为谁而来?”

  一阵沉默,四周像是安静了下来。

  *

  甬道阴冷,唯有火光散着一丝温热。大巫师侧身将两人请进石室,苗族族长站在门边,目光从大巫师移到张小凡身上,嘴唇微微动了一下,似乎欲言又止,大巫师抬眼递了一个眼色过去。图麻骨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,叹了口气,随即便退了出去。

  张小凡望见此景,良久无语。

  大巫师看了他一眼,却是忽然在旁言道:“他是在怪我与中原事物接触得太多了。”

  张小凡对他的直言不讳微感诧异,随后又慨叹般低声道了句:“对不住了。”

  大巫师摇了摇头,道:“公子言重了,同为苍生,在下所能做之事远不及公子。”

  张小凡没有说话。

  大巫师定了定神,回头时视线扫过他身旁沉默着的陆雪琪,他的目光好像停滞了一下,却没有要问些什么的意思,只是道:“两位请坐吧。”

  张小凡点了点头,待坐定时,疑问道:“敢问之前那位小白姑娘,如今去了何方?”

  大巫师一笑道:“小白姑娘似有要事,待伤一好,便告辞离开了。”

  张小凡皱了下眉,小白没有道理还未与他碰面就独自离开,他低头看了眼左手衣袖,当初他救出小白时,从她袖中掉落出一件物什,这件宝物却是他十分熟悉的。

  乾坤轮回盘。

  虽然不知小白怎会拿到此物,然而可以猜到的是,这一定与他有关。联想小白多次深入南疆,都是为了自己,张小凡皱了皱眉,心头忽然有些愧疚难言之感。但愿这一次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。

  大巫师此时目光落到陆雪琪身上,陆雪琪冰雪姿容,白衣似照亮了这方寸土地,眼眸亦是明亮,她也有那么一刻看向大巫师。

  张小凡有意避开陆雪琪的身份不谈,且不说自己与她的关系,暂且不好让太多人知晓,单就陆雪琪身份而言,也实在特殊,乃是青云门一脉首座,青云素来与南疆没有往来,此番一脉首座突然到访,实在说不通。若因此欺瞒大巫师,说她是个普通女子,以大巫师的眼光,不可能没有察觉,如此说来,反倒失了诚意。

  见张小凡没有说明的意思,大巫师也就不做深谈,只问他道:“中土天火一事可是已经解决?”

  张小凡点头正色道:“应该算解决了小半,还有一些事情不甚明了,所以尚需请教,还希望大巫师能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
  大巫师微微一笑,颔首道:“在下必定知无不言。”

  张小凡口中道了句:“多谢。”

  却见大巫师摇了摇头,摆手笑言:“不只于我,这也是小白姑娘的意思啊。”

  张小凡怔了一下,陆雪琪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,目光一动,抿了抿唇。

  张小凡下意识将手中那件宝物乾坤轮回盘拿了出来,将黑布解开,他蹙了蹙眉,道:“大巫师可见过这件法宝?”

  大巫师点头道:“我曾经在小白姑娘手里见过此物。”

  张小凡和陆雪琪相觑不言,张小凡心中道了声“果然”,沉默着看着这件宝物。

  大巫师叹息道:“可惜我并不了解这件法宝,只能勉强看出与星蕴之力有关,除此之外,当真是一窍不通。”

  张小凡摇了摇头,道:“这宝物确实难以参透,你不必在意。”

  大巫师看他将这法宝重新收了回去,沉吟片刻,转而问道:“公子既从中土而来,不知现在那里的状况是怎样的?”

  张小凡如实道:“虽有天火,但不及在南疆时那般猛烈。”

  大巫师点了点头,他望了眼岩壁的火焰,略有沉思的模样。

  陆雪琪此刻像是有所触动,蓦然开了口,道:“我有一事不甚明了。”

  大巫师点头道:“姑娘请说。”

  陆雪琪明眸如星,看向他道:“焚香谷的八凶玄火阵按理来说,已经存在有数百年之久,然而这等奇阵从未现世,直到最近几日,如同凭空冒出势态猛烈,天火燎原,这其中是否有些玄机?”

  大巫师一笑,忽而又眨了眨眼,道:“姑娘倒是问错人了,这其中端倪,你身边这位公子一向比我清楚得多。”

  陆雪琪微讶的望着张小凡,张小凡突然听到大巫师这样说,一时也是哑然。

  他沉默了片刻,苦笑了一下,解释道:“具体过程我也不太清楚,大约是云易岚为了焚香谷声誉,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参透法阵,因此走了歪路。”

  陆雪琪又疑道:“那为何这法阵不在焚香谷中,却是可以四处移动的?”

  这次张小凡没有说话,他皱了下眉,显然对此也有疑问。

  大巫师却在旁叹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单单一个八凶玄火阵不可能引起如此大的波澜。”

  张小凡蹙眉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  “数千年前,巫族因兽神一事曾多次启动过八凶玄火阵法,这公子应该是知道的。那时地动山摇,力量亦十分可怖,不过最后并没有引起多大灾难,既没有火山爆发,也没有天火降世。”

  陆雪琪神色一冷,道:“你的意思是,云易岚是故意引发了天火?”

  大巫师苦笑了一声,思量良久,道:“他究竟是何意思,想必世人心中自有判断,只是,在我来看,八凶玄火阵法其实与天火关系不大,除非用之不当。”

  张小凡点头道:“这点我也曾想过,玄火坛一直是靠地热补充力量,即便拥有毁天灭地之力亦有所限制,八荒火龙再强大,其实不足以祸连中土,更不可能脱离地热从南疆移至相隔千里之外的地方。”

  大巫师似乎深以为然,道:“不错,我也曾认为八荒火龙不能转移。”

  张小凡听到此处,却突然皱起眉来,曾几何时,当他还是青云门的小弟子时,在那一个偏远的小镇上,那对殉情白狐的身影,陡然出现在他脑海里,他记得三尾妖狐在阻拦他们几人的时候,只凭一枚玄火鉴,就召唤出了火龙,虽然威力大不如八凶玄火阵法召唤出的八荒火龙,但确实离开了阵法。

  是因为地热熔浆吗?

  沉寂许久,大巫师忽而自嘲般的笑道:“也没有‘根本不可能’一说。现下这八荒火龙不就移动了吗?”

  几人缄默,暗自犹疑。

  “如果,地热像……河流水源一样,无处不在呢?”张小凡突然这般说了一句。

  大巫师和陆雪琪闻言愣住。

  “你是说,火龙不需要完全依靠阵法?”陆雪琪目光一亮,讶然道。

  大巫师皱起眉来,却是打断了陆雪琪的这句话,道:“此言差矣,八荒火龙本身就是一个衍生的阵法。”

  张小凡和陆雪琪两人皆是目光微震。

  大巫师又补充道:“所以,公子方才所言很有道理。”

  几人同时沉默了。

  “至于天火,一定还有其它秘法相辅,才引发天火之祸,并让火龙得以挣脱玄火坛图腾又或聚火盆的束缚。”

  张小凡和陆雪琪面面相觑,不移动都是棘手之极,现在八荒火龙可以四处游走,岂不是难上加难?

  石室里,火光跳跃,气氛一时显得凝重起来。

  几人的影子映在岩壁上,模糊不清,大巫师静静的看了两人一眼,目光里似蕴藏着无数思量,飘忽不定。

  张小凡和陆雪琪在祭坛中呆了好一阵子,离开祭坛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,与中原不同的是,南疆的夜晚少了许多规矩束缚,人们都愿意在晚上出来,围着火堆坐着,大人闲话家常,小孩子打闹嬉耍,比白天的各自忙碌多了几分闲适与亲近,看上去其乐融融。若到了节日时,就会更加热闹,甚至有些时候人们围着篝火歌舞彻夜不停,直至天明。

  民风淳朴,每每灾劫之后,总能很快恢复生机,蓦然便让人有温暖之感。张小凡与陆雪琪从祭坛中出来,就看到了这一番尚算热闹的景象,虽然此次一行对解决之法毫无进展收获,但终究有些突破,不至于一头雾水,心弦于是便有了片刻的放松。大巫师思虑天火尚未完结,恐怕还有变数,便与两人商量让二人在南疆停留数日,他们二人也有心继续探查,就依言留了下来。

  此刻夕阳西下,清风悠然暖人心扉,两人没有御空,默契处都想就这般并肩走着。柔风掠起衣角,衬得陆雪琪绝代风姿,她一身白衣美丽如初,惹得周围赞叹声一片,又因张小凡此刻相守在身边,脸庞之上意外的隐去了冰寒气息,多了一丝笑意。没了那股子寒气,四周的人仿佛也就少了几分敬畏之心,此起彼伏尽是“叽里呱啦”的讨论声,夹杂着妇女不满的怒骂,让人觉得颇为好笑。

  南疆之人平凡朴素,行为却是一向大胆,与中土的内敛全然不同。陆雪琪被人如此注目,虽有张小凡在身边并行,然而一时间神情也有了几分不耐,微微蹙眉不语。张小凡注目此景,温和的笑了一下,看着身旁姣好而美丽的容颜,心中了然,伸手轻轻探握住她的手,紧紧相扣,陆雪琪诧异望他,旋即明白过来,双颊粉红,回望了他一眼。张小凡只是笑着没说话,掌中安宁温暖不曾改变,仿若年少时静好的岁月。

  没有黑暗没有分离,无忧而宁静。

  晚霞没入云端,入目是一家一户袅袅炊烟,身边人来人往,哭声笑声皆徘徊在耳畔,有人等待,有人离开,亦有人陪伴。不过是凡人最普通的生活,却反而让他们这些修道之人很是羡慕。

  转过一条分叉的小路,两人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。远处浓密的山林延伸至视线尽头,消失在一片烟雾中。更有大大小小绵延起伏的山峰,散布在那里。

  记忆中神秘的大山深处,是否还有不曾湮灭的过往?

  微微咬唇,陆雪琪回眸望向身旁的男子。

  张小凡笑了笑,瓦紧她的手没有开口。怕是两人这一对望间,已是不言而喻的默契。

  “你……想去看看吗?”

  张小凡怔了一下,摇了摇头,目光淡淡。

  陆雪琪也向那里深深望去。

  张小凡温和的笑了笑,对她道:“如今不过数月有余,南疆变化何止一二。”

  陆雪琪眸光轻闪,会意般的点了点头,却没有多说什么。

  两人迎风伫立了一刻,终于还是相视而笑,相携着缓步离去了。

  在他们身后,远方苍狗飘然远走,留下广阔而深远的静谧,十万大山隐退在雾气中。路旁燃起丛丛篝火,一家一户笑闹了开去,几个小孩子凑到一块哼起朴实的童谣来,曲子欢快却不知唱的是什么。

  触目种种尽是欢愉之态,原来纵然此地历经无数浩劫,却如何也夺不去众人眼中的期盼。

  清风中,两人缓缓而行。

  半道之中,一道小小的灰影从路边一座石屋上蹿了下来,毛发带风手脚飞快,张小凡两人听见声响却也没有停下来,灰影只是轻轻用尾巴一勾,便扑到了张小凡身后的地上,它打了个滚“吱吱”地叫着,见没人理会它,眼睛便骨碌碌的转了几圈,兀自咧嘴一笑,三步并两步就攀上了主人的肩头,牢牢坐下。

  张小凡摸了摸它的头,小灰翻了个白眼,将抓着的一块石头放到了他的手心里,埋头找虱子去了。那石头触手滚烫,被小灰带着跑来跑去温度竟不见有丝毫减退,火热如初。张小凡看了几眼,便将之收于怀中,心念百转间目中闪过精芒,却不作他说。

  *

  南疆山头,上官策站在焦黑的枯树边,远眺焚香谷层层屋舍楼台,巨大的玄火坛即使远望也依然巍峨雄伟。

  一个人影从他身后的黑暗里分离而出,立于一片枯枝碎叶上,默默注视着前方。

  上官策的视线顺着熟悉的玄火坛起伏,心头似乎也有一刻跌宕震动,他仰头深深吐息,南疆的月色落在他的面容上,多了几分沧桑。

  “你看现在的情势如何?”他背对着一方黑暗,忽然开口道。

  巫妖目光冷漠,闻言冷哼一声,嘲讽之意不言而喻。

  上官策早知道他是这个性子,也懒得理会,看上官策此时面色,虽有几分疲惫,然而更多的却是一丝奇怪的振奋,这神情与眼下情状十分矛盾,隐隐渗出诡异之感。

  巫妖眼中有凛然寒芒,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,良久未言,数月前,他与上官策纠缠许久,眼见就要摆脱,却被云易岚控制住,这之后他也欲尽早离开焚香谷,只是事已至此,他已然脱身不得,一者乃是有八凶玄火阵的缘故在其中,二者则是他心中确实有些不可明说的心思。

  上官策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,况且巫妖的这些思量,到了今日,几乎全部摆在了明面上,几人相互利用各取所需,反倒透着光明正大的意味,仔细想来,当真讽刺。

  “那个苗族大巫师跟你说了什么?”巫妖淡淡道。

  上官策轻声哼了一声,道:“怎么,你开始关心起苗族的事了?”

  巫妖冷笑不已,道:“苗族本与焚香谷一点关系没有,你突然跑去找甚么大巫师,除了天火一事,还能有什么可商议的?”

  上官策转头看了他一眼,目光深沉难测,口中淡然道:“哦,早知道便请你出马,也好过我费这些无用口舌。”

  巫妖哼了一下。

  上官策从山头飘下来,落在巫妖身边,他负手而立,看着巫妖的目中有精光一闪而没。

  “那些异族一向是死脑筋,这个苗族大巫师倒是不同于其他人。”

  巫妖瞥了他一眼,道:“有何不同?”

  上官策淡然一笑,道:“你可还记得兽神,那时苗族是极不听话的,尤其是那个半脚踩进棺材的大巫师,何等无趣。”

  巫妖怔了一下,静静看了他一眼,默然不语。

  “如今,倒还不错。”上官策弯了弯唇,身影淹没在树林阴影里,恻恻发凉。

  巫妖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,道:“他同你说了什么?”

  上官策深深看他一眼,笑道:“南疆中人血脉相连,灾难来临,理应相助。”

  这话若是从其他人口里说出,可以勉强一听,可若是从上官策那里听到,决然是不能信的。

  巫妖不理会上官策方才之言,道:“若是你们那位谷主回到南疆……”

  上官策朗声而笑,笑声在暗夜里,惊起几只倦鸟,暗自有张狂含义,道:“青云不除,他怎会回来?”

  巫妖瞳孔一缩。

  上官策冷哼一声,又道:“你以为他还是焚香谷谷主?”

  巫妖的唇动了动,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
  上官策神情冰冷,眼中寒光流转。

  巫妖审视他一刻,忽而道:“你要镇魔洞内残存的巫法。”这一句并无迟疑,显然巫妖心中早有揣测,他目光炯炯,却是极冷极寒。

  上官策面上僵了一下。

  巫妖接着道:“毕竟我也是黑巫一族族人,那里有什么,我还是知道的。”

  上官策轻哼了一声,道:“是又如何?”

  巫妖没有说话,半晌之后,才缓缓说道:“你们二人私下有何交集,与我毫无干系,你那位师兄想要做什么,我也不管。只是,玄火鉴乃巫族圣物,我必然是要拿到的。”

  上官策眼神有丝变化,他打量了巫妖一番,冷笑了一声。

  两人有一刻谁都没有开口。

  夜风从两人之间默然穿过,上官策灰色的衣衫轻轻摆动,融进一片摇曳的树影。

  “你可知道玄火鉴现在何处?”他忽然这般道。

  巫妖道:“在你那位师兄手里?”

  上官策冷笑一下,摇了摇头,道:“他手上只有一半。”

  巫妖猛然抬头,惊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  上官策唇角弯了弯,透出一抹寒凉。

  *

  张小凡和陆雪琪走了没多久,见天色已晚就留宿在了一家小客栈,大巫师原本是要派人带他们到山头木屋住下,但他两人考虑木屋离祭坛太过遥远,若有突发灾祸恐怕来不及相商或者施以援手,毕竟南疆五族不是修道中人,真正有力量的只有大巫师一人,其他族人不过是凡人而已,若说抵御灾祸终究是差些。

  而眼下两人料定天火之事在近几日应该没有大碍,虽不必时刻提防但依然要多加留意。

  闲来无事之余,张小凡就将小灰捡来的石头翻来覆去查看了几遍,石头放在他手边已经有几个时辰,温度却依旧保持不变,温暖之下含着滚烫的灼热。他一时间想不出里面究竟有什么古怪,只好随手把石头放在了桌子上。

  小灰本来就对这块石头好奇,见主人不再琢磨,颇为不解,它抓了抓头,仔细的看着那石头好一会儿,又抬眼望向张小凡。

  不料张小凡既没打算看他,也不管他。它“吱吱”叫了两声,随手将那石头拨弄的四处乱滚,石头滚动间发出“咯咯”的怪异响声,小灰心头困惑却也玩得兴高采烈。张小凡听到声音回过头,顿时哑然失笑,实在不明白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。

  门外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静静回响,张小凡闻声收回目光,起身将门打开,陆雪琪清丽的身影并不意外的出现在眼前。

  张小凡对于陆雪琪的到来显然并不吃惊,只是温和笑道:“已经很晚了,怎么还不睡?”

  陆雪琪看到张小凡微笑的样子,脸上一红,隐约有温柔的笑意,道:“今日不曾有困意,所以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张小凡已将她让进来。月光明亮,方能看清彼此熟悉至深的容颜。

  淡淡话语,便在这清冷月色里轻轻响起,却没有半分疏离,唯有微暖情意。张小凡低头笑了一下,复又抬头看着她道:“我……也在等你”

  陆雪琪微微愣住,明眸怔然望向他。心中柔软的一处涌出一股甜意,她脸颊之上的笑容更深。

  月光跃进窗子,将心上绑束的人儿轻置在那明亮之处,如水月色正好,两人的身影仿佛可以重叠在一起。

  两人只这般微笑着,却仿佛还是看不够那张镌刻隐匿于心的容颜,久久凝望,同时在一片静谧中突然开口道:“我……”

  陆雪琪微微低头,不想让张小凡看到自己脸上羞涩的红晕,嘴角却又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来。

  “方才……在想什么事吗?”

  白色的身影走近了些,这般轻声问道。

  张小凡微笑点头,伸手很自然的握住伊人柔软的素手,没有任何停滞和迟疑,像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。陆雪琪微微一笑,手心是比往日更温暖的所在。

  似乎从年少的那个时候啊,就是这般亲近,所有的犹疑和酸楚,都在这掌心熔为汩汩暖流。哪怕时过境迁,眼前之人,依然还是旧日最熟悉的容颜。

  月色柔和,不及此间人一个温柔笑容。

  然而这世间,凡事总有令人惋惜的时候,两人心中情意彼此自然是知晓得清楚,沉浸于此时,也理所当然地忽略某些可有可无的因素——例如他们身后的猴子小灰。

  本来主人的事也跟它无甚关系,可是猴性好动,玩弄的东西又是古怪,它将那石头拨弄来滚过去,就在它大感无聊的时候,突然那石头像木炭一般从内渗出亮红色的光芒来,虽只朦胧的一闪却立刻引起了小灰的好奇,它向张小凡的方向看了一眼,发现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它,它咧了咧嘴又把目光转向那块不大的石头。

  轻轻地一碰,石头因势滚到了桌角,那红又闪了一下,小灰的三只眼睛映着微弱的红光几乎同时亮了起来,它“吱”的大叫一声,身体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了那块石头,猴掌间突如其来的灼热痛感比方才不知剧烈多少,小灰何等机灵,一眨眼反应过来将那石头迅速甩了出去,不过可惜的是,它显然忘了自己正呆在桌子的边缘。只听石头“咚”的一声撞到木墙上,而它自己则一声尖叫掉到了地上。

  张小凡和陆雪琪听到声音惊讶回头,张小凡也终于想起了身后还有只猴子,他疑声叫道:“小灰?”

  小灰“嗖”的一下重新蹿上桌子,咧嘴而笑。张小凡不明所以,顿时哑然。

  陆雪琪问他道:“怎么了?”

  张小凡摇了摇头,无奈笑道:“谁知道它要做什么。”

  小灰显然不愿意再次被忽视,于是在桌子上呲牙咧嘴的叫,手舞足蹈好一会儿。

  张小凡从小将它带大,这时却愣了好一会也未猜到小灰可能要告诉他些什么,他定眸看去,在陆雪琪询问的目光下,却还是苦笑摇头。

  小灰急了,小小猴脸上现出一副“孺子不可教”的怒容,抓耳挠腮,三只眼睛也开始四处寻找,终于在墙角再一次看到了那块石头,它飞快窜过去,一屁股坐在旁边一动不动。

  张小凡旋即注意到了那块古怪的石头。

  陆雪琪也看了过去,不由奇道:“那是什么?”

  张小凡皱了皱眉,道:“是一块石头。”

  张小凡点头,捡起了那块石头递给她。感觉到手心里的异样,陆雪琪微讶,看向张小凡,然后道:“这块石头的温度很奇怪。”

  张小凡笑道:“是了,内中犹如炭火很是灼热,若料想不错,这与焚香谷的地火有关。”

  陆雪琪略微有点诧异,又细细看了一番,道:“原来焚香谷地界上的么?”

  张小凡笑了笑,沉吟一刻,道:“毕竟是百年大派,根基自然深厚。看来咱们还需再到焚香谷走一趟了。”

  陆雪琪眼中也是一般清亮通透,看着他轻轻一笑,点了点头。

  张小凡忽然又想起了什么,道:“我记得大巫师曾言八凶玄火阵可以移动,但是玄火坛里应该还有法阵阵纹才对。”

  “你……在想大巫师说的那些话?”

  张小凡点头,他想了想,从怀中拿起一本破旧的书册,发黄的纸页,似是勉强粘连在一起,轻易触碰就会碎掉。

  这是大巫师在他们临走时,交给他们的东西。

  陆雪琪坐在一旁椅子上,伸手接过残损的书页,大略翻过几页便停了下来。

  “黑巫一族法术自成一脉,若论时间,比之青云也不遑多让。这残卷已经用中土语言译过,想来大巫师是早有准备的。”张小凡目光淡淡道。

  而后他望向一旁看得仔细的陆雪琪,眼中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。

  陆雪琪却是蹙了蹙眉。

  张小凡不由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  陆雪琪摇了摇头,看了片刻,素手便将书页缓缓的合上了。

  这书交给完全没有接触过南疆异法的陆雪琪,自然是有原因的,眼前这个清冷女子,其聪慧程度几乎可比青云当年那位名头响亮的青叶祖师,且看之前两人被困于天帝宝库时,陆雪琪生生将天书第三卷化为己用,便可知晓这份厉害,当真世间罕有。

  看着陆雪琪沉思的容颜,张小凡忆起往事,随口问了一句,道:“雪琪,你……修习太极玄清道第一层,用了多长时间?”

  陆雪琪似乎未料到张小凡会突然问起这个,她微微有些讶然,然后依言回道:“大概……三天吧。”

  张小凡一滞,轻咳了一声。

  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陆雪琪有些好奇的道。

  张小凡无奈微笑,只是摇头。

  陆雪琪美丽的容颜也有一丝笑容,大约想起了什么往事,她亦是反问了一句,道:“你呢?”

  有一刹那光景,张小凡竟有时光恍惚之感,似回到少年时候,师父第一次在守静堂中考察自己功课的时候,他目光微动,面上却忽的窘迫起来。

  他眼角微颤了一下,轻咳一声,没有说话。

  陆雪琪并非多言之人,看他这个样子,倒有些当年的影子,心头更觉柔软。她微微一笑,清丽之处犹胜窗外月色。

  她转而将那本薄册放在桌子上,微笑道:“南疆异法确实不比中土法术,好生古怪。”

  他们两人出身青云,陆雪琪修习的道法较为单一,不过就算是张小凡熟知中土种种异术,身兼佛道魔三家法术,亦是对这南疆巫术无甚了解。

  魔教的些许法门乍一看似乎与古巫法有一二相近的地方,但细细辨别,却是大不相同。

  若是强自将巫法与两人熟悉的太极玄清道相比较,就只能以天壤之别来形容了。

  灵气入体行走周天,运于经脉,是中土修道的根基,太极玄清道更加讲究灵气根源,有“夫物芸芸,各复归其根”(注一)的说法,后才有“朴散则为器”(注二)一语。

  反观巫族秘术,好似是反其道而行之,重视驱使万物的灵气,而非修行之人本身灵力。

  其中奥妙常人难以体会。

  张小凡读罢,虽然一时难以理清此中脉络,但感慨还是有的。想当年玲珑巫女能从万物无形中汇聚戾气,硬生生造出兽神来,只说道行,就很是匪夷所思了。人道盘古开天辟地,女娲方能造人,而南疆巫术,立于天地之间,离那些神祗又有多近呢?

  恐怕就算修罗之力,或是诛仙之力,也比之不及吧?

  张小凡不禁想到,若是今日面对的是玲珑巫女手中的八凶玄火阵法,诛仙是否有一战之力,还要另说。

  注一:选自《道德经·道经第十六章》(老子曰:“万物并作,吾以观其复也。夫物芸芸,各复归其根。”)

  注二:选自《道德经·道经第二十八章》(老子曰:“……朴散则为器,圣人用之,则为官长。”)

  “幸好云易岚掌握八凶玄火阵法时日尚短,八荒火龙离真正聚火之地也极远,否则……”张小凡皱了皱眉,欲言又止道。

  陆雪琪轻叹一声,道:“只不过,若按你猜想的模样,岂不是很难找到云易岚踪迹?”

  张小凡沉吟道:“地火与河水一般,灵气虽散,但是并非难以获取。我从前……曾见过地下岩浆,是在一个小镇之外。”

  陆雪琪对于天火,了解得不多,听闻此话立刻浮现出几分诧异神色。

  她思索一刻,就道:“青云的阵法是要汇聚山川灵气的,八凶玄火阵似乎不太一样。”

  张小凡点了点头,深以为然道:“是啊,确实不大相同。”

  他想了想,又笑了一下,道:“但是八荒火龙到了青云,未尝没有约束。”

  陆雪琪怔了一下,细细想去,只一瞬工夫,目光便亮了一亮,微微一笑道:“是了。”

  两人随即相视一笑。

  青云山聚天地灵气,更有大河“洪川”盘桓于山间,就连当年青叶祖师收服的神兽,也是与之相对的水麒麟,若以五行之术相论,青云灵力应属水。

  天道渺渺,亦或是青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,水火不容。

  烛光飘摇,两人心中各有思量,随着微风渐渐的飘远,融进了一片昏暗夜色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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