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起来跳支舞吧?”
女人在柔美的月下翩迁起舞,曼妙的身姿晃花了在座达官贵人们的眼。
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,不顾自己的丑态,从高高的椅子上挪了下来。
他愚笨的摇着头晃着脑,肥硕的身体扭来扭去,滑稽不已。
短小的腿,在地上细碎的走着,一步步的移向了舞池中央的女人。
官员自认为很有格调的围着女人跳起了笨拙的舞蹈,不,只是如同傻瓜般摇头晃脑。
用舞蹈来形容的话实在是太过玷污这个词了。
女人精致的脸上没有呈现出任何异样的神采,似乎并没有受到官员唐突举动的影响。舞姿依旧美的摄人心魄。
这是作为一个高雅的舞者所必备的素养。
女人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闪着官员可以的动作,一边尽力的维持着舞步的节奏。
但她低估了眼前人的无耻。
官员四五次都没能得偿所愿的揩到油水之后,恼怒了起来,他竟是丝毫不顾这是大庭广众,一个飞扑,就朝着女人涌了上来。
庞然的身躯,犹如饕餮般令人憎恶。
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怜惜的表情,她害怕的连连后退,最后倚在了庙堂的铜柱之上。
“嘿嘿嘿嘿,美人儿别怕,本官只是想与你一同跳舞,探讨艺术罢了,所谓官民鱼水情嘛……”
恬不知耻的官员嬉皮笑脸的盯着自己的“猎物”,渐渐的逼近了。
都说一个人的情绪,一旦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,便会生出截然相反的表现。
所谓气极反笑,喜极而泣。
蹲守在铜柱下楚楚可怜的少女,突然收起了梨花带雨的面容,嘴角露出了浅浅的,甜甜的微笑;泪中带笑,畏中有魅,少女别致的风情和魅力让整个庙堂都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。
一时间,官员心中的邪念都是消散了许多;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爱。
但微笑,是危险的近义词。
少女退无可退,索性折身上前,娇小的身躯撞进了官员肥硕的“怀中。”
噗呲。
沉闷的声音响起。
那感觉就像是,一柄锐利的刀子,扎破了装满酒的囊皮袋子。
泊泊的红色酒水流淌了出来。
“有……有刺客!”
大概过了半晌后,才有人醒悟过来,大声的尖叫了起来。
官员的身体轰然倒下,溅起片片尘土。
负责此地治安的衙役和兵将们匆匆赶来,却再也见不到少女的踪影。
“一击毙命,远遁千里;好高明的手段,此等人物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?”
经验老道的捕头看着现场的痕迹,疑惑的自言自语道。
……
柳絮飞满天。
岸边,有一俊朗男子,闭目沉思。
四周,围坐了一圈人。
看面相,大多是些苦役,行脚夫,渔民……以及那些没钱上学的孩童们。
风拂过这群人的脸,细柔的触感落在粗糙肌肤上,是淡淡的痒意。
每个人都屏住呼吸,静静的等待着。
男人睁开了眼。
纤细的手指一看,便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。
手指轻轻的在名为“筑”的乐器上轻轻击打着。
悦耳的声音开始流动在每个人身旁。
“……高山巍峨,揽天下英姿;流水灵动,拥世间柔情;君何以怠,不缀青云之志,白发翘首,难忘当年明月……”
男子的手愈发巧妙,高亢激昂的音乐中,他开始纵情放歌。
豪迈纵情的声音,响彻在了这片渺小的天地之间。
生活艰苦的这群人们,沉浸在了美妙的音律之中。
所谓苦中作乐,莫过如此。
他们若是知晓,此刻的靡靡之音,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们耗费千金也苛求不得的“珍宝”。
不知会作何想法。
……
日下黄昏。
高渐离收起了“筑”,以及摆在地上的破碗。
碗里有着零碎的一些铜板,上面沾染着汗水和淡淡的血迹。
“这天下间,最珍贵的,当属血汗钱。”
作为世间最有名的乐师,高渐离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最珍贵的钱财。
四十七文钱,足以买三两猪肉了。
高渐离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家。
残破的屋子里,女人正磨着驽钝的菜刀。
“嘿嘿,果然是自家婆娘,知道你丈夫今天挣了大钱,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。”
高渐离得意的把猪肉放在了案几上。
“切,不好意思;昨夜接了个营生,大赚了一笔。”
少女挑眉,笑道。
“哦?不知是谁,有资格请得动东土第一此刻荆轲出手呢?”
高渐离“谦逊”的问道。
“隔壁村的张二牛,媳妇受了县官的欺凌,投井自尽了;人家一出手便是八十三文钱,还送了条新鲜的鲤鱼,大气不?”
荆轲指了指在水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鲤鱼,嗔道:“你这坏蛋,明知道我不敢杀生,还不快替我宰了?”
“好,好;有鱼有肉,这日子,潇洒。”
高渐离灰头土脸的给自家婆娘打起了下手。
嘿,您还别说。
这小日子过得,似模似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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