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人只道我逍然于物外却不知我心已去何处。空留一副皮囊罢了。不是我不愿醒来,只因在梦里我才能与你永远地在一起。那日你一身蝶衣回眸浅笑,竟成了我此生无法醒来的梦。”
“子休,因为师傅捡回我时我只有一块绣满蝴蝶的锦帕在身,所以给我取名叫蝶衣。”
“子休,你说过一年之后必来带我走,不可食言哦。”
“子休,我等不到你了……”
年少时周游六国的庄周路过一山间草庐,拜师于草庐老者门下,此生的羁绊也就此展开。老者身边有一医女唤作蝶衣,豆蔻年华擅长医术。且不说日久生情,相遇时,情就已一往而深。蝶衣久居山间不曾接触山外的世界,常常被庄周的见识震惊。而见多识广的庄周则被蝶衣的清纯和直率深深吸引着。爱情起于初见时的惊艳,浓于相识后的欣赏。老者亦欣赏庄周的才华,对于年轻男女之间的浓情蜜意从不横加阻挠。
后来,男儿志在四方,庄周自然不肯放弃博览百家之长的初心。蝶衣为了照顾老者也无法随庄周一同离去。
这世间,唯有生离与死别,最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“子休,你此番离去,怕是很久不能相见。”
“小衣,一年之后,此时此刻我必在你眼前。君子一诺倾城。”
“我会等你,无论多久。”
“一年之后,天涯海角,世间瑰丽,我定会带你去看。”
斜阳草树,庄周远去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越来越长,如同他的不舍与牵挂。蝶衣就这么痴痴地望着,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,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。
所有的不舍和爱情全都寄托在那一句承诺当中。大概是因为感情积压地太过沉重,折断了承诺的翅膀。无数分别的深夜,庄周书案上跳动着的火焰总是映出蝶衣的笑靥。不知道思念另一头的她又是什么模样。
偏偏命运作弄。半年之后在别国拜师的庄周得知草庐所在的地方惨遭战火荼毒,生灵涂炭未有一人幸存,便当即快马加鞭赶去。却只见硝烟未散,曾经的山青水绿只化作一片焦土,草庐已成废墟。
“蝶衣!你在哪里,不要不回答我,你在哪里。”原本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此刻像疯了一样呼喊。原本以为被思念折磨已实属狼狈,可现在,怕是更狼狈吧。丢失了此生的挚爱,永远不会实现的一年之约。“蝶衣,你在哪,我回来了,你快出来见我啊。”舟车劳顿的庄周怒火攻心,吐血昏厥过去。同行的师弟带他回程,在路上寻得一老妇的帮助,将庄周安置好。醒来已经过了一天,看着陌生的草屋,思绪一点点翻滚起昏迷前的片段。“蝶衣!”说着就要翻身下床,却被一旁的师弟制止,老妇端来一碗热汤缓缓道:“小伙子,没有人从一个月前的劫难中活下来。放弃吧。”
“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”说着便摇起头来,不愿意接受现实拼命地暗示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,庄周看着师弟,那痛苦但无能为力的眼睛,豆大的眼泪跌落出眼眶。“我还没有来赴我们的一年之约,我还没带她走出那个草庐,我还没带她去看许诺的一切。”
后来,庄周便在废墟之处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屋子,种满了鸢尾花。还记得临走时,师弟说他为情所困有负师傅栽培。他笑道,纵使我学富五车,又有何用。那些古人也好,圣人也罢,有几个能解得我此生所惑?若是读书不能解惑,不读也罢!师弟无法说服他,只得孤身离开。
鸢尾盛放的那天庄周醉于花间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思念已久的蝶衣终于出现在梦中,“蝶衣”庄周忍不住冲过去抱她,蝶衣浅笑道“子休”,便安然入他怀抱。
“这么久,你才肯入梦来见我。蝶衣,不要走了,不要在离开我。”
“子休,你因为眼睛看不到我就认为我离开了么?当你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的时候我一直都在你身边。天地广袤,宇宙无垠。尽管世间没有了我,可是我在天地中。不论是在你身边,或是在你心里,或是在你梦里的我,还是你初见时的蝶衣。“你看这只蝴蝶”,蝶衣轻抬起庄周的手指,化身成蓝色的蝴蝶翩然落在他的指尖。“是我化作蝴蝶还是蝴蝶化作我呢?难道因为我变成了蝴蝶就不是你的蝶衣了吗?天地间,情爱都是这般渺小,连我们都是这般渺小,子休”。说罢便飞向鸢尾花盛开的海洋。梦醒了,庄周怔怔地看着鸢尾花,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。 “到底是我化成了蝴蝶,还是蝴蝶化成了我?”脑海中盘旋这蝶衣最后的话,盛开在屋前的鸢尾花像一群群蓝色的蝴蝶,随风摇曳。庄周久久伫立在那里,静静沉思。
后来,庄周在梦中驯服了上古神物鲲,并驾驭它穿梭在梦境与现实。他在梦境中寻找,他在现实中造梦。现在他又现身王者峡谷,安静地坐在鲲上,沉睡在梦里。或许王者峡谷的血雨腥风都是他的梦,他在梦中高歌唱出古老的歌谣,他于梦中构造双重梦境化出无数蝴蝶 ,帮队友脱离险境。又或许战场的厮杀是真实的,而他不过是在危难时造出了梦境保护队友。
“有人说我一生傲然于物外不懂红尘俗世,可是他们不懂,若是没有深深爱过,怎懂得如何摆脱爱的囚笼。唯一懂我的人不在了,哪怕我构造出了一个又一个梦境,却无法再次亲吻你的脸颊。可是,你又那样清晰地存在着,因为你在我心里是那样刻骨,还有追随我的蝴蝶都是你留下的痕迹。”
人生有涯,而梦,无边无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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